光脚站在711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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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路十周年|0:00】极寒地

下一棒: @未闻 


关于他们睡在一起以及一座奇妙岛屿的故事。全文八千字。
特别注意:存在外貌捏造。
  

  你有听说过这样一座奇妙的岛屿吗?
  一个被人叫做极寒地的,冷到过分的小岛。
  总之先想象一下吧,自己站呆在被雪覆盖的码头上,此时白日的光已经逐渐消散,而夜晚的黑暗尚未从地面之中完全升起,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灰色。冷风吹过扎入骨缝,不由得让人瑟瑟发抖。喟叹寒冷的话语刚刚脱出口,就和呼吸一起结成冰晶状的字符,浮在身边。若被此景惊到,发出更大音量的惊叹,话语会凝成结实的冰块,毫不留情地砸向脚面。生活在那里的人都会在胸前垮一个小暖炉,用来取暖和交流。岛上的一切都像是音轨对不上画面的胶片电影。
  红心船长不止一次回忆起那个景象。
  篝火旁站着一个人,穿着定制的大衣,不算长的黑发松散地向后拢着,几缕额发滑落脸侧,任凭发丝在寒风中晃荡。那是他自己。远处的同盟船长在冻结的湖面上用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向他滑来,那张用了十年才稍显成熟的脸上挂着一抹冻出红晕。感谢这能将话语冻结的极寒之地吧,让红心船长免于了被自己外号所引起的雪崩掩埋的命运。
  凑到他面前的同盟仍然扬着笑,将怀中抱着的巨大的、带着感叹号的冰块字符砸到篝火之中。随后一句带着直白爱意的、音量巨大的“我超喜欢你!”随着翻腾的水汽喷涌而出,它刮起的恋爱的暴风雪呼啸不止。
  他被这样的风暴击倒,血液的流速骤然加快,窜上脊椎的感情对左数第三根肋骨下的器官施以绞刑。在这份难以消化的感觉里,夹带着一种情不自禁的暖意,就像是一头埋在空气般蓬松的毛绒中,懒散地大字状躺在甲板正中央。
  然而他早就不是那个要给所有感情找到利益理由的家伙了。沉默着给这场感情的较量拉下败北的幕布?那怎么可能!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扔了过去,笑看人家手忙脚乱地去接。这是早些时候,向当地人讨要的用来存储字符的特制玻璃罐。巴掌大的玻璃瓶里装满了他亲口制造的字符。
  轻轻一晃瓶身,罗的声音在冰块碰撞玻璃的脆响中显得更加低哑,在仿佛是“数落同盟船长总结大会”的演讲稿的后面,他用小得可以的音量说了句贴心的话,不细心的人甚至都听不出来这两部分的意思是用转折关系连接的。
  哈,不然呢?你以为会发生什么?
  多少体谅一下吧,这已经是极限了。在这个跳舞的是傻子,围观的也会被当成傻子的白痴世界里,有人还在某些事情上十年如一地坚持。无论是披着潜入计划的堂堂正正盛装游行,还是因为心情不爽而提前使出的必杀秘技,都要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全盘照收才是展现成熟男性魅力的关键!
  不过,半分钟后,他后悔了,一串字迹有些着急的文字浮在空中——那可不是什么特拉男沙锤啊,草帽当家!
  这便是他们的故事,十年,三千六百多天之中,一个可以归类为日常的故事。
  
  
  《极寒地》
  
  
  从颠倒山再次出发的船安稳地停在港口,在无数足以可在下一代历史正文石碑上的故事中,世界地图已经完成了大半。画出这份地图的航海士正穿着棉服站在冰面上,挥舞手中的天候棒,在靠近船底的地方吹出热气泡泡。这么做是为了避免船冻在港口上,要知道那个从罗格镇开始就紧追不舍的海军还在附近的海域打转。
  简单来说,这是座冬岛。
  具体一些的话,这是一座位于乐园前半段的冬岛。
  再具体一些的话,这是一座位于乐园前半段的、专门用来冻结刚刚进入伟大航路的海贼们一腔热血的、山治不喜欢的冬岛。
  其实山治不喜欢任何一座冬岛。因为在这样的岛屿上,厚重的御寒衣物将女士们美好的凹陷全部填满。更不会有顺着厨房气窗溜进来的穿着比基尼泳装的美人的欢笑,有的只是穿着马甲短裤,抱着简易小火炉的船长后知后觉发出的“好冷啊!”的鬼叫。
  但厨师的工作不会因为天气或者当地美女的衣着打扮而减少。桑尼号上的食物储备向来是不够的。路飞总是用那张娃娃脸脸摆出一个讨喜的笑容,打着“我不饿就是想吃你做的东西”这种令人动容的旗号,在厨师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注视下将冰箱洗劫一空。更别说今早从附近岛屿赶来汇合的同盟又带来了二十几张吃饭的红口白牙。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同盟没有准备餐具,却带了食材过来,新鲜的海王类。诶诶,食材单一得打眼一瞧儿就知道,这是为了谁准备的。
  对厨师而言,厨房即战场,战场则是分秒必争的地方。作为镇守厨房的主厨,山治从来不介意有援军推门进来帮忙,除非来的是自家船长。人多力量大是不争的事实,可这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人多的时候不免会带起些意义不明的闲聊。
  “话说我上次看见他们俩睡到一起了,路飞和特拉男,”帮厨剑士的平淡语气和劲爆的内容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他拿着削皮削了一半的土豆,透光的土豆皮一圈圈叠在地板上,这些皮一会儿要回收送去医务室,晒干做成消肿药。
  一时间厨房里只剩下了削切土豆和炖锅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狙击手,他搓了搓自己的长鼻子,做出一个拨打了空气电话虫的动作,“喂喂?海军吗?这里有变态偷窥狂,地点是桑尼号的厨房,请你们在他迷路之前赶来。”
  电话那头的不是海军,山治取出一直叼在嘴里的老牌香烟,把它捻熄在烟灰缸里,“好的好的,收到您的报案了。我们即刻出警,对这种色情狂的行为绝不姑息。”
  “字面意思啊,字面!色情狂是你自己吧,好色河童!!我只是看见他们俩守夜的时候抱在睡着了而已,”索隆手中削了一半的土豆被他捏了个粉碎,“那有什么大不了的?”
  在索隆的记忆中,那确实只是个轮值守夜的普通夜晚。桑尼号上守夜的顺序是按照登船时间安排的,也就是说,他一般接替的是路飞的班。他和往常一样比守夜交班的时间早了一些起床,晃悠到厨房拎两瓶适合深夜小酌的美酒,当然,他没忘拿下酒小菜。
  在他踩着梯子从瞭望塔地板上探出脑袋时,路飞奇迹般地还醒着。他坐在罗怀里,头顶抵着人家的下巴颏。
  “哟!索隆你来了!”路飞毫不在意地大声同他问候,随后又想起了罗已经睡着的事实,“嘘——特拉男睡着了,不要吵醒他——”说这话时,路飞刻意压低了声音,每个字的尾音全粘在他的舌根。光从他身后的窗照进来,细碎的光折射在他立在唇尖的食指上,也映在他的侧脸。岁月网开一面,只给他的脸上稍微填了点棱角,连说话时无意识抻出来的尾音都没有消失。同刚出海那阵比,路飞勉强朝着纵坐标的方向长了一点,不过对于橡胶人来说,身高反而是最容易掺水的指标。
  罗尚在梦中的头随着路飞的动作向下滑落,被用手垫了一下,安放在肩上。罗的头发随着动作钻进路飞衣领之中。大约是在两年前吧,红心船长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接手烂摊子已成习惯,再这样劳心劳力下去早晚会英年早秃,未雨绸缪般地留长了头发。
  这件事他没有知会自己的同盟。
  路飞在餐桌上指着报纸里夹带的新版通缉令发出一连串的疑问——这是谁啊?特拉男?别骗我,他不长这个样子!赌就赌,谁怕谁?就赌扫一个月的甲板。喂~喂喂——是特拉男吗?诶在忙?被海军缠上了?——哦、哦,这样,那你跟我向克比问个好。对了,你是有兄弟出海了吗?他真厉害~赏金不输给你诶……
  在这之后,出于种种原因,也许是不愿再陪某人清理甲板,看他打翻水桶越忙越乱吧,罗头发的长度再没到达肩膀。平日里就松垮垮的在发尾用发绳扎个松散的小发揪,露出后颈,正面看着与短发无异。路飞喜欢一边喊着“卡鲁秋~”一边用手心或者脸颊去蹭罗脖颈的碎发,那动作像是安抚猫科动物般。
  罗常用的发绳是艳红色的,上面穿了许多说不清的装饰,像是某种生物的断齿,表面光滑的石头,反光的玻璃珠,磨损的贝壳,诸如此类会出现在幼稚鬼百宝箱里的小玩意。它是路飞在输掉“特拉男和他的双胞胎兄弟”的赌局之后特意买给罗的,说是这样就绝不会认错了。为了买下发绳,路飞将身边的人借了一圈,而且欠款至今没还。娜美早已经把自己喝罗宾的那份利滚利滚利地算到了红心海贼团头上。暂且不提高昂的价格,发绳的质量倒是蛮好的。它随着这对好同盟一起为了一饭之恩颠覆国家,上天入地寻找传说里才有的岛屿。在航线绕世界三十圈还有剩的旅途中,边边角角没有磕损不说,就连颜色都还是如同最开始的那天一样,红得张扬。
  “下去睡?”索隆问。
  路飞摇了摇头,“特拉男好不容易才睡着。他好像为了处理工作好几天没睡,”他拍了拍旁边的空地,“过来坐!你带了宵夜吧?”
  海贼能有什么正经工作,他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睡觉?
  索隆想起了前不久在挂着红心海贼团旗帜的岛屿上白吃白喝的事情。
  ……行吧,吃人嘴短。
  剑士拒绝了船长的邀请,留下了自己用来下酒的鱿鱼干。即便是他这种对同盟恋爱保持无所谓态度的人,也不会产生用眼前这种景象下酒的念头,或许变态可以——大眼瞪单眼的戏码到此为止,偶尔在外面吹吹风也不错。索隆站在甲板上,和在另一条船上守夜的企鹅帽子隔着船沿对饮,直到天亮。
  至于早上一脚踩坏乌索普工坊里做到一半的感应炸弹炸了一屋子胡椒粉,被人嘲讽在自己船上走直线都能迷路真是没有长进的事情,咱们就善解人意地暂且按下不表吧。
  “我还嫌他们俩占地方呢!”
  
  在以偷窥狂的名义逮捕绿藻头之前,厨师以浪费食材的罪名判了他今晚禁酒的有期徒刑。
  捏碎的可怜土豆被放进蒸锅,烹饪这类食材的时候,最好的方法也就只剩下蒸这一种了。蒸熟后再细细捣成泥,混入些许番茄干和切好的菠萝碎、洋葱,拉丝奶酪搅拌融化,加上点梅子干提味……还是算了吧,山治想。他很多年前为了报复罗对食物的不敬,铆足劲做了一锅梅干果酱热饮,几番波折之后,罗那份被路飞正大光明地吃下肚子。亏他费了半天力气才让路飞坚信,罗的沉默不语是因为在潜水艇里待久了,晕在海面上的船,而梅干有治疗晕船的奇效。
  往事和两大勺橄榄油一起拌匀,最后加入四茶匙用七水之都特产盐调制的白酱。厨师哼着歌把调和好的食材放入预热好的烤箱。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和他合作多年的老伙计最近突然生出有了娇小姐一般的脾气,动不动就会罢工。现在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了,只要他在接下来的十五分钟里盯住烤箱,让奶酪顺利融化,这菜就算是完成了。
  泛着暖色光的烤箱让人眼皮发烫,土豆的香味溢了出来。剑士那句白痴发言又回到了耳边,让山治想起了他很久之前见过的景象。具体已经记不清了,厨师只能凭借潜意识的感觉说,那是个适合吃宵夜的宴会时刻。
  酒过三巡的宴会上,娜美又一次搬出了她那个老旧的赌局——红心海贼团的船长到底是GAY还是自由过头的海贼。
  坐在远处的狙击手摇了摇头,用微不可言的声音说,“这是典型的多选题,可别热血上头把自己的全部家当压进去啊。娜美也是的,在成为好女人的路上越走越偏。”
  端着特制特攻料理的山治从他身边经过,在保持热汤不洒出一滴的情况下,朝着乌索普甩出了一记动作漂亮却没什么力道的踢腿,“你说什么呢?娜美小姐当然不是什么好女人——”乌索普捂着自己被踹到地方,没有即刻还嘴,生怕错过这不符合山治人设的发言。
  “她可是绝世的好女人!”
  “啊?”
  “当然了,罗宾姐也是!”
  “什么东西啊!你当自己是鲁○三世吗?!”
  “说什么胡话呢?”山治坐在旁边横倒的圆木上,扯过一片椰子叶充当桌垫,把热汤放在上面。新鲜的脊骨肉泡去血水,抹上黄油用火猛烤,再放入装有白葡萄酒,蒜末和青菜的炖锅里熬煮到酒精彻底挥发。调味也只是简单从盐砖上刮下几片盐花。这样烹饪的肉类食物最为清爽,最适合用来给伤者恢复精力。
  不过唯一的食客现在躺在床上,抓着他好同盟的手睡得香甜。按理来说,路飞绝不会错过任何一场宴会,但他这次伤得实在是太重了,手术室的红光闪烁了将近三天。
  炖汤的青菜是刚刚摘下的,色彩鲜艳味道更经得起挑剔。用水洗过后只去掉了最外面的叶子和粗根。山治用长筷夹了一根送入口中,叶子蘸着汤汁吃起来非常鲜嫩,而菜根则在舌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散发出微苦的味道。
  推开手术的大门,两位医生齐刷刷卧倒在地板上,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出所有人所期待的句子之后,终于敢大口呼吸的他们一致决定,背着路飞办一场庆祝宴会。就算他醒了也不许他中途加入参加,这是对他这次乱来的小小惩罚。
  医务室的门开着,山治离了老远就看见罗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路飞,像是守护宝箱的龙,完全忘了自己才是别人家船上的外来者。也就只有这种时候,山治才会想起这家伙还有个“死亡外科医生”的诨号。
  曾经有一阵子,桑尼号餐桌上的笑谈是一段同盟船船员的无心吐槽——都是你家船长整天拉着Captain横冲直撞,现在搞得外面那些人都说什么死亡外科医生悬壶济世,太土了!
  啊啦,所以说比起苦劳人,特拉男他们更不喜欢悬壶济世的名号?罗宾在饭桌上轻飘飘地发出一句疑问。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笑声又卷上一个更高的浪头。
  罗的手被路飞扣着,他用剩下的那只手拨开梦中人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抚平略显苦痛的眉头,细细检查着新换的绷带,低头作势要吻上去。这种溢出来的温柔看得山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中默念成人之美,转身就走。
  青菜的本味这时才在口中显露出来,清淡的甜味从舌根深处向上,蔓延到唇尖。在东海的时候,老头子教会了他关于食物的滋味,而蕴藏在味道后面的感情是船上的大家告诉他的。
  食物不仅仅是食物,人也不仅仅是人。
  当路飞站在甲板上大声宣布自己在和特拉男刚才决定开始恋爱的时候,山治如同同盟最开始的那天一样,夹着托盘,瞧热闹似地看着在寻找地缝钻进去的罗,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再偷偷对罗说什么。
  路飞真的清楚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所代表的含义吗?他的认知与一般人又有何区别?
  关于这点,自认为是局外人的山治并不能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不过在他眼中,路飞身上确实有什么东西随着岁月的变迁变得不一样了。人和人之间是会彼此渗透的,灵魂边缘的共鸣所引起的震颤是巨大的。就像偶尔路飞看见肉时会露出和娜美小姐看见钱一样的表情,会学着布鲁克的风格讲一个完全不好笑的橡胶人笑话,得意地跟每一个人讲他从乔巴那听来的医学常识,发明一套叫做橡胶人鱼空手道的奇怪广播体操。也许他和罗之间的渗透是特别的?没准睡梦中仍不肯松开的手可以加以佐证?
  停停停!他才不在乎臭男人之间的恋爱呢!山治决定和绿藻头一样(他不想承认这点),借着自身外貌的优势对这件事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浮在汤上的油花连成一片,炖肉的气味翻涌上来,他在心中默默计算路飞在睡梦中错过的美餐。
  “路飞还没醒?”乌索普给他倒了杯酒问,“我还以为今天的宴会肯定能把那家伙吵起来。我都想好在他面前用什么表情吃肉了。”
  “没呢,有罗陪着应该不会有问题。我刚才去的时候——算了,”山治举起酒杯,“等路飞醒了之后,再办一场露天烧烤吧。罗在这,不愁没人收集食物。”后句话里满是理所当然,丝毫没有使唤别人船长的客气意思。
  没有人能拒绝免费的宴会,乌索普发出一声夸张的欢呼,“赞成!敬咱们的海贼王!”
  碰杯的声音和门铃的脆声一起响起。绵羊形状的彩色陶瓷门铃响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在叮叮当当中,方才推门进来的娜美脱去从品牌店一折买来的外套,抱怨道,“外面未免也太冷了。”
  “娜美小姐,辛苦了!”山治维持着十几年如一日的殷勤做派,为挂着冰霜的航海士贴心地拉开座椅,献上特制的甜点套餐。
  “娜美,桑尼号现在没问题了吗?”乌索普问。
  被问到的人坐在椅子上点点头,“冰已经化得差不多了,甚平和弗兰奇在研究怎么让下面的海水一直流动,防止再冻上。”
  “真是辛苦你们了,我一会儿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这句话应该是路飞来说才对,他这会儿人又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娜美手中的叉子在蛋糕正上方晃荡。叉子的尖头在表面咖啡色的皮上划出弯曲鱼骨形状的图案。在桑尼号上,船长的突然失踪和临时改变航线的事情都算不稀奇。因为唯一能决定这艘船航线的船长是一个被海偏爱的随心主义者。他总是会用一种恐怖的姿势伸长脖子缠在航海士身上,想要看清被她护在手心里的指针的模样。然后他会用一种让人心里“咯噔”一下的兴奋语气说,那根指针晃得好厉害!有趣,咱们就去那座岛吧!只不过,这次路飞指着那根完全背离他们原定航线的指针说的话让人意外——往这边走吧,我听见特拉男的声音了!
  娜美的手重重拍向额头,叹了口气,在心中跟下一座岛上的有名的购物节说了声再见。虽然她为了能在下一所岛屿购物,已经清空了自己的衣柜(万般斟酌地扔掉了好些还算中意的衣服),但是没办法,谁让下令的人是这艘船的船长。作为他引以为傲的航海士,不论是拉夫德鲁还是别的什么地方,只要是他想去的地方,她就会把他带到。蜂蜜蛋糕带着绵密的海绵洞穴,那里面散发着温和的甘甜。用叉子用力切下去,蛋糕就像是手风琴一样被压缩,蛋黄的香味和奶浆夹心就顺着毛糙的横截面流淌出来。
  话说回来,路飞到底是怎么知道特拉男在这附近的?
  她在登陆之前跟贝波通过电话,红心海贼团确实在这附近为了罗个人的医学研究待了有些时日,可他们对草帽一伙的到来似乎并不知情。
  “你们怎么在这?前天我们开会确定航线的时候,Captain说你们一个月前就从颠倒山出发了,”眨着豆豆眼的电话虫问。
  “啊……那个啊……凑巧啦凑巧。”
  为了找到被巨型海鸟吞进肚子的船长所以耽误了时间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啊!就算是事实!
  她甩甩头,将尴尬的回忆甩出脑海。叉起一块蛋糕放在口中,用门牙轻轻咬碎撒在蛋糕表面褐色的金砂糖,藏在蛋糕深处的橘子果酱的味道涌上鼻腔,浓厚而温暖。嘴唇像是冻久了之后碰到热水,一时间分不清是热还是冷,只能感觉到跟脉搏频率一致的、让人心情愉快的酥麻。
  “这个好好吃!谢——”厨房的门被什么东西砸开,一串冰字符被谁扔了进来,正正好好降落在蛋糕上。柔软的奶浆四处飞溅,蛋糕在一瞬间被砸成二次元空间的产物。众人愣愣地向门外望去,路飞一只手绕着弗兰奇早上雕的等身弗兰奇将军冰雕的脖子,整个人紧紧地扒在上面,手里举着什么东西。
  砸在桌子上的字符缓缓融化,罗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快还给我!”
  门外的路飞也听见了这句话,他张嘴喊了什么,大音量所产生巨大字符直直落向地面,在罗脚边一字排开,附加两个感叹号标点,“不要,这是你给我的吧!!”
  声音从罗斜跨在身上的小火炉里传来,它慢了半拍,像在找什么借口似的,“我改变主意了。”
  “略——”和铜皮猴子没有什么区别的家伙朝甲板上的人做了个鬼脸。
  “我说你啊——”罗摇了摇头,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认命样子,在路飞以为自己胜利而松懈的瞬间,“ROOM!”
  一场音轨延迟的动作大戏似乎即将拉开帷幕。
  娜美拍了拍因为亲眼目睹蛋糕被砸面色阴沉的厨师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激动。
  “真是的,可可西亚村刚出生的小宝宝都会说自己要当海贼王了,他们俩还是那个德行。”
  娜美抡着拳头,伴着活动筋骨的脆响向外走去。
  “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
  因为意见不和而激烈争吵的两人,现在趴在地上捂着脑袋的姿势倒是一模一样……雷霆仍在甲板上肆虐,屋子里剩下的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他们左右互相看看,随后无声地笑了出来。
  在这个寒冷肆虐,连语言都被冻结的极寒之地,有烤土豆和炖菜香味的空气却是如此温柔。
  
  四周燃起了篝火,甲板上的热闹持续了很久。路飞那头的磁力指针已经记录完毕,罗也有自己计划的事情要做,他们再没有抛下冒险停留片刻的理由了。只不过起航分别之际,谁都没有说道别的话,在这片只相信自由的广阔海上他们总会再见的。
  守夜的布鲁克站在甲板上,用提琴奏起了轻缓的夜曲。只剩下骨头架子的他虽然无法和大家一起体会寒冷,但在这样和平的夜晚为睡梦中的伙伴演奏一曲也不坏是吧?
  琴声悠扬在夜晚流淌,仿佛能传到很远的地方。月色毫不吝啬地铺洒,与空中细细的雪沫子混在一起,落在暖色小狮子的船首,也穿过海面轻抚潜水艇的舷窗。
  虚幻、静谧,又温柔。
  四季在光中巡回前进,发出轻快的声响,扑面而来,呼吸之间划过十年的光阴。路飞在梦中砸吧着嘴,小小的玻璃瓶被安稳地放在怀中的草帽里。在船轻微的摇晃中,它终于完成了替他人之口的使命,说出了埋在最后的简短话语,就像是能回应世人所有疑问的答案,就像是为自由的魂灵所奏响的颂歌。
  ——“但是……我爱你。”
  
  
  END.
  
  “路飞!把你那玩意儿收起来!嘟嘟囔囔的,吵死了!”一个枕头伴随着不知道是哪个坚硬后脑勺嗑在床板上的闷声扔了过去。
  翌日,所有男人在甲板上跪坐成一排,每个人周围都飘着一串形态各异的大写字符。上面的内容大概是“对不起,我不应该大半夜不睡觉用枕头打架,还把枕头打坏了”、“非常抱歉,我不应该给大家的枕头大战配乐”、“对不起,我不应该围观他们打架”。
  
  
  

  
  
废话部分:同盟十周年那天是会发什么大事的日子吗?我得不出答案,于是我写了一点他们生活中的小日常。敲定标题时,看见了书架上那本《流俗地》,感觉大概就是那样的吧,所以拟用了《极寒地》这个名字。写了一些朋友想看的小揪揪。
  
注:文中的菜都是我编的,不要轻易觉得好吃或者尝试,生命只有一次XD。(请不要在大半夜吃夜宵,注意胃部保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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